南瓜哪儿去了
睡前故事南瓜哪儿去了
一大早,老鼠一家就在洞口前,吱吱叫着吵了起来。
乌鸦听到吵闹声,飞过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家的南瓜不见了!”老鼠妈妈说,“你看见了吗,乌鸦大哥?”
“那是你家的南瓜?”乌鸦吃惊地说,“很抱歉,我把种子全吃光了。”
“没关系,”老鼠爸爸说,“你知道它在哪儿吗?”
“吃完种子后,我把南瓜滚到农夫杰克家的橡树下了。”乌鸦说。
老鼠一家急匆匆跑到农夫杰克家的橡树下,可是南瓜不在那里。
“小兔子,你看到我家的南瓜了吗?”老鼠妈妈问。
“南瓜?”小兔子说,“请原谅我,我不知道南瓜是你家的,它就在橡树下,我把它带回家,让妈妈做南瓜馅饼了。然后,我把南瓜壳滚到玉米田里的稻草人旁边了。”
“太感谢你了!”老鼠妈妈高兴地说。
老鼠一家又急匆匆跑到玉米田。
“南瓜也不在这里。”小老鼠失望地说。
“什么南瓜?”田鼠从稻草人的帽子里钻出来问。
“就是小兔子留在这的那个,”老鼠爸爸说,“你看见了吗?”
“非常抱歉,”田鼠说,“那个南瓜实在太漂亮了,我就这里啃啃,那里咬咬,把它做成了南瓜灯,放到了栅栏上。”
老鼠一家又赶到栅栏下,发现南瓜已经完全变了样。
“噢,我漂亮的南瓜就这样给糟蹋了。”老鼠妈妈哭喊着爬上了栅栏,从南瓜“嘴巴”里爬了进去。“天啊!你们快上来看看!”
老鼠爸爸和小老鼠从南瓜“鼻孔”里钻了进去。
“太神奇了!”老鼠爸爸赞叹说。
“太棒了!”小老鼠欢呼道。
“这正是我想要的!”老鼠妈妈满足地笑道,“我们得感谢乌鸦大哥、兔子太太,还有田鼠大叔!”
老鼠爸爸四下打量着:“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房子,黄金般的墙壁,大大小小、通风凉爽的门窗,用树皮隔成的小房间……”
老鼠一家幸福地笑了起来。
睡前故事南瓜镇南瓜街38号
请问南瓜街38号怎么走?”这个新来到南瓜镇的兔子问。可是没有谁能回答这个问题,老到满嘴胡子的山羊爷爷,小到只有两个月大的哈巴狗,都摇头说自己不知道。
“那么,36号呢?”这只兔子显然是想通过邻居来找到38号。哈巴狗晃着尾巴说:“这我知道,36号住着雅丽太太,她是最有钱的鹅太太。”
兔子跟着哈巴狗来到36号,这里真够气派的,院子挺大,楼也高。那么紧挨着就应该是38号了吧?“不,不。”哈巴狗又摇尾巴又晃脑袋。“隔壁是脾气最火爆的鳄鱼先生,他的门牌号是40,绝不会错的。”
果然,兔子亲眼看到了那个大门口上被绿藤遮住了的门牌号,真的写着:40号。“那么38号在哪里呢?”兔子真的糊涂了。哈巴狗耸耸肩,摊开双手,不说话了。
这也难不倒兔子,他很快来到邮局,对斑马营业员说:“我要找南瓜街38号。”斑马是个热情的小伙子,他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说:“这个……这个地址嘛,我们也无法找到。是这样的,达瓦先生在这里有个邮箱,喏,就是这个。”兔子顺着斑马的手指看到一个“快乐邮箱”。
“等着吧,”斑马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又向上推了推眼镜,说,“再过5分钟,他就会准时来取信的。”兔子竟然激动起来,他请斑马看看自己的领结是不是一点都没歪,又擦了擦皮鞋上的灰尘,最后向斑马讨了点水,把头发整理了一下。
一个穿黑衣服的矮个子走进来,熟练地打开“快乐信箱”。不用斑马介绍,兔子也知道是谁来了。他冲过去,用颤抖的声音叫道:“达瓦先生,我终于找到您了,您写的故事真好,我太喜欢了!”
直到这时候,南瓜镇的居民才知道达瓦先生是个编故事的高手,他们曾经读过的书原来就是身边的人写的。而兔子也才知道达瓦先生竟然是位鼹鼠,鼹鼠先生只在白天偶尔出来,平时他就住在地下,难怪地上没有他的门牌号。但他地下的家真是宽敞,兔子被邀去参观了,他是这样形容的:“咳,有多大呢?大概是鹅太太和鳄鱼先生的地盘加起来那么大吧。”
斑马和哈巴狗因为身材大,进不去鼹鼠达瓦先生的家,他们好奇地问兔子:“那么,如此大的房子,用来装什么呢?”
“书,全是书!”兔子赞叹不已,“除了书,应该还有他那些奇妙的想法和做不完的梦。”
其实兔子还是不太了解达瓦先生的。为了知道更多,学到更多,兔子决定在南瓜镇住下来了。当然,他就住在达瓦先生家里,你想知道更多的事情,就去问兔子吧。
什么?你还不知道兔子和达瓦先生住在哪里?就在南瓜镇南瓜街38号呀!
民间故事南瓜
南瓜是如此普通而又丰硕壮美的植物,它让我难以忘怀。
——摘自沙秋日记
那是去年春天发生的事,沙秋的生意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公司破产、员工离散······遭遇事业人生低谷。 沙秋的精神彻底跨了,他颓丧,心灰意懒、不愿见任何人。每天喝酒昏睡,悲哀叹息。
失败的滋味是不好受的。沙秋想淡出人们的视野,找一处僻静的地方疗伤自慰,慢慢恢复元气,以图东山再起。于是沙秋和妻子来到朋友在乡下的一处闲置大院里,在那里的两间破旧的小砖房里住了下来。
院子非常大,有八九亩地的光景,用低矮的土坯墙围着。只是围墙已残破不堪了,到处是裂缝和洞眼。有几段围墙倾斜得厉害,用风吹雨淋成灰白色的几根白杨粗木棍子顶着。尽管如此,有两段四五米长的围墙还是坍塌了。四分五裂的墙体散乱在荒草间,露出一排一排的土块坯子。
大门是两扇铁管焊接的铁门,锈迹斑斑,已成暗红的颜色。摸一把,手上就沾一层灰红的铁锈,歪斜的连在两个砖砌的方形门墩上。铁门敞开着,失去了门的意义,再也关不上了。一排被风雨尘灰涂染成灰色的脏污低矮的破砖房,遥遥的正对着这两扇大门。院子里满是丛生的低矮芦苇,骆驼刺,碱蒿等类的戈壁植物······一派荒芜景象。
沙秋和妻子住到这里后,觉得这座荒芜破败的大院与自己的心境十分相合。大院周围几十里不见人烟,因而非常安静。安顿下来后,妻子回了一趟城里的家,用一辆小卡车运来了生活必需品和大量的书籍,同时还带过来两名装修工人,将所住的两间小砖房彻底维修了一番,完了,又简单装修了一下。
沙秋很满意这里的环境,远离人烟和生活舒适,都是沙秋现在需要的。
此后的日子里,沙秋每天在小屋的烛光下看书,也喝酒。有时放下书本,在黄昏的夕阳下走出院子,与妻一起在长满荒草的沙石路上散步。看云卷云舒、夕阳流水、天边鸟群的迁飞、青黛的远山及近郭的绿树······想以前的得失聚散,恍如过眼烟云,觉人生不过如此——得失两依,怎么能说得清楚呢。他的心情逐渐好了起来。
大院建在一片广阔平坦的戈壁滩上,房后院外约两百米处,有一道长长的排碱渠。渠底一条清清溪流,汩汩地流向南去。小溪里鱼儿非常多,在水中倏忽来去,精灵活泼。多是那种灰黑色拇指粗细的无鳞小鱼,圆筒状,捞来油炸做小菜,滋味鲜美,是很好的下酒菜。沙秋和妻子在天气晴暖,阳光灿烂的的午后,常卷起裤腿在小溪中下水捞鱼。在溪水中追逐鱼群时溅起的水花晶莹明亮,溅到沙秋微黑的四方脸上。他便哈哈大笑起来,一双眼睛成弯月状,浓黑的眉毛微微上扬,抖动着,一幅快乐欢喜的样子。有时捕捉到手掌般大小的鲫鱼,那就更要开怀大笑一番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院里院外的野草从地里长出了黄白鲜嫩的草芽。芦苇的绿芽像一支支锐利的绿箭,已窜出一筷子高了。午后的阳光晒在后背上,甚至有热烘焖重的感觉了。沙秋和妻子又卷起裤腿下到排碱渠里抓鱼儿,他们的裤腿都挽到了膝盖以上。沙秋穿一件青白的长袖T恤衫,袖子退到了手肘以上,露出手臂上长长的黑色汗毛。他双手紧握紫红色红柳木柄捞网,躬身站在水里,眼睛紧盯着水底惊慌乱窜的黑色鱼影,小心的将手中的篮球筐一样大小的捞网圈口探入水底,慢慢地在水底移动。他的妻子穿一件鲜红的薄毛衣,从肩头到袖口,是长方形的青色图案,上面有白色细线织成的小方格子。她也将袖子退到了手肘以上,两段手臂白皙纤巧。她在沙秋对面两三米处的水中躬身站着,笑眯眯地看着沙秋,帮他拦截惊慌乱窜的鱼群。溪水清清亮亮的从她圆润的两腿间流过。
沙秋突然将捞网圈口在水底快速移扫,然后将它举出了水面,同时站直了身体,看着捞网绿色的网尖底下淌出一串晶亮亮的水线,里面有十几条小鱼儿在跳跃挣扎。这一回收获不错,他笑哈哈地拿着捞网,走向放在水边的红色小塑料桶,将网里的鱼儿倒进水桶中,躬身看着桶里的鱼儿。桶里已经有四五十条鱼儿了,在桶里叠压着乱动。他向妻子招手说,行啦行啦,走吧!,够两天的下酒菜啦!
女人听话的走过来。他们坐在溪水边放置的水泥碎块上(这是他们前两天在附近渠岸上搬来的),将赤脚伸进水里,洗去沾在上面的青黑泥污,然后穿上鞋,准备上岸回家。沙秋弯腰去提盛着鱼儿的红塑料小桶,发现桶边泥地上有几坨刚探出头的青绿嫩芽,于是蹲下身子仔细察看。这是什么呀?他问。
女人走过来,蹲在他身边,和他一起拨弄那些芽儿,细看起来。
这些嫩芽的梗儿是青翠的,略比火柴棍粗一点,饱含着水分。手抚上去,有一种脆硬的感觉。芽儿的顶上是两片黄绿肥厚的叶瓣儿,欲张未张的样儿。有几根芽儿的两片叶瓣儿上还套着未脱去的种壳儿,黄白色椭圆的形状。沙秋小心地取下这样的一片种壳,放到手心里细看。
啊——这是南瓜籽呀!
他看着手心里的种皮,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他的妻子一手托着他伸展的手掌,另一只手食指尖尖的拨弄了几下沙秋手心里的种壳,说是啊,是南瓜籽呀。可是,怎么会长在这里呀?
沙秋看了看附近的几坨同样的嫩芽,想了想明白了。这是以前住在大院砖房里的人们将带着南瓜种子的瓜瓤和垃圾一同倒在沟渠里,之后瓜瓤枯干零散,南瓜种子便散落在沟渠表面的土里。春天,得着泥土滋润的种子就萌芽出土了。
沙秋将这层意思讲给妻子听了。女人点点头说,是这样啊。
多可爱的小家伙们啊!遇土就发,无忧无虑的。沙秋感叹地说,一边提上塑料桶,小心地迈过那几坨南瓜芽儿,准备上岸回家了。女人又低头看了一眼那些南瓜芽儿,听着沙秋的话,看着他上岸时前后晃动的背影,将一双杏眼微眯了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拿起沙秋放在地上的捞网,跟在沙秋后面,两个人一起回家了。
过了几天,沙秋和妻子又来到溪水边捞鱼,看到那几坨南瓜芽儿,它们已长大了许多,黑绿的两片叶瓣儿完全张开了。有的还从两片张开的叶瓣儿间又抽出了一截带着长长丝状触手的绿茎,上面有铜钱大小的的绿叶儿。只是太挤了,一片叶瓣儿搭在另一片叶瓣儿上,紧紧地靠在一起。沙秋的注意力被它们吸引了。在一坨瓜苗边蹲下来,手掌在那些黑绿的叶瓣儿上抚了几个来回,对蹲在身边的女人说,得把它们移开,它们太挤了!
今天不抓鱼儿了吗?女人问。
不抓了!先移开它们再说。
哪你看往哪里移好?我去取铲子。女人说。说完就爬上岸往大院里走去。
一间小砖房里放着不少的农具。女人打开房门,找了两把小铲子就回来了。她递给沙秋一把小铲子,问怎么移呢?沙秋接过小铲子提在手里,左手卡在腰上,眯着眼睛前后左右看了看,蛮有把握地对女人说,看我的!
他小心地挖下了一小撮根部带土的苗儿,拿在手上,又小心地用手掰下其中的一株瓜苗儿来,尽可能地不使瓜苗儿伤着跟须。瓜苗儿细如毛发的白色根须大部分包裹在松软的泥土里。沙秋拿着这株瓜苗儿,在离溪流不远的沟沿上挖了个小坑,将这株瓜苗儿埋了进去。沟沿上黑黄的泥土酥软湿润,很肥沃的样子。女人照着他的样子,也开始干了起来。
间隔五十公分一株瓜苗儿,整个上午,沙秋和妻子都在沟沿上移栽瓜苗儿。沟沿上酥软的泥土里,一百多米的地方都栽上了瓜苗儿。两个人干得浑身汗津津的,沉浸在一种平静愉快的劳动体验里,感觉踏实自在。沙秋有点累了,就招呼妻子坐在沟沿坡上,在阳光下抽一支烟,然后又干起来。
吃过午饭,沙秋和妻子又来干活了。这次他们带来了脸盆,烧开水的一只大铝壶,准备给上午移栽的瓜苗儿浇水。
在另外几处沟沿上,他们又发现了几坨瓜苗儿。
移栽瓜苗儿的工作进行了三天,终于移栽完了所有发现的瓜苗儿。差不多一公里长的沟沿上都被他们夫妇栽上了南瓜苗儿。沙秋和妻子都累坏了。
于是在小砖房里好好地休息了几天。经过劳动的身体,有一种困软疲累的感觉。沙秋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深沉的睡眠。梦里,有绿色的瓜苗在沟沿上蔓延生长。
第八天的傍晚,沙秋和妻子沿着渠岸边的小路散步,黄灿灿的夕阳映照着一边的渠沿,他们走下渠沿查看移栽的瓜苗儿。只见一株一株的瓜苗儿都精精神神的活着,长大了不少。大部分瓜苗儿从两瓣黑绿的子叶中间抽生出了一小段黄绿的嫩茎,生出一片铜钱大小的叶子。一阵微风吹来,瓜苗儿们便轻微的抖动起来,空气里有一种清新脆甜的味道向四周弥散。沙秋的眼睛被黄亮的夕阳照映得眯缝着,他站直身子向溪流两边的渠沿看了老半天,对站在身边的女人说,明天,你去买些南瓜种子来吧!
女人看看他的脸,明白了他的意思,问还要种呀?沙秋的神情陶醉而沉迷,喃喃地说,是呀,我要在小溪两边都种上南瓜,让南瓜的叶子披满整个渠沿,将这条土渠变成一条南瓜沟。
女人说,那好吧!
以后半个月的时间里,沙秋便和妻子天天在渠沿上点种南瓜,中间,他让妻子又两次去市场上买种子。大院后面,差不多有三公里的两边渠沿上,都被他们种上了南瓜。终于,沙秋种南瓜的兴致尽了,他停了下来。那是一天午后,沙秋将最后一粒种子放进了用小铲子挖开的小坑里,覆上土。他直起腰,用手捶捶酸困的腰眼,搓了两下手上沾着的泥土,啪啪的拍打了两下。他对女人说,行了,就种这些吧!
他的妻子也直起了腰,用拳头捶着后腰,说哎呀,累死人了!种得不少啦!这么多的南瓜,我们能吃得完吗?
沙秋看看妻子,将目光投向沟渠远方。远处,太阳亮亮地照着潺潺流淌的溪水,如一匹闪着银光的软绸。两岸,是无数绿色的菜盘大小的在支梗上张开的南瓜叶子,铺满了两边的渠沿。只是,这些南瓜叶子还生长在沙秋的想象里,他将它们用想象的方法移到了现实中的渠坡上,那是一幅多么令人神往的美丽风景啊!沙秋开心地笑了起来,他说,我要的不是南瓜,是满坡翠绿的叶子啊!
妻子看他挂满汗珠却神情陶醉的脸,杏圆的眼睛里飘起了一层迷蒙的白雾。在心里感叹的说,三个月啦!沙秋啊,你终于走出心灵困境啦!
以后的岁月便是南瓜的岁月了。沙秋将捕鱼的兴趣完全转移到观察南瓜秧苗上来了。他每天清晨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渠沿上观察南瓜秧苗的生长变化,并开始劳动。给南瓜锄草啦,理拉南瓜藤蔓,让它们顺着渠沿向岸的方向爬伸啦,给南瓜捉虫啦······从中获得了极大的兴趣。
南瓜长叶子啦!大的有五六片叶子啦!
抽蔓啦!抽蔓啦!都抽蔓啦!这些南瓜呀,颜色的翠绿太特别啦!很美。恨我不是一个画家,否则,画下来,就能长期保存了。
你可以用相机将它们拍下来呀!他的妻子建议说。
真的,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沙秋用手拍着自己的额头。
南瓜的叶子差不多要盖满渠沿啦!
这是无数个早晨沙秋去渠沿上回来吃饭时对女人说的话。他的情绪渐渐有了变化,失眠症状彻底消失了。饭量增大,喝酒不再求醉,身体变得较以前强壮了。规律适宜的体力劳动将他从失败的阴影中拉了出来。
春天过去,夏天来临,进入闷热的七月。一天清晨,沙秋又去渠沿上观察南瓜的长势。这时太阳还没有升起来,清晨的空气湿润清凉。沟底的溪水闪着柔滑的波光,汩汩地流向南去。渠沿已被南瓜的叶子盖满了。一片莹洁甜润的绿气从沟底里升腾。沙秋的心里涨涨的,被澎勃的愉悦感觉塞满了。那些张开的叶心下陷的南瓜叶子,披一层细密的晶莹的露水珠,叶面的绿色上布散着点点斑白,像不小心洒上去的牛奶渗进了叶肉里。南瓜多刺的有着棱线的粗壮的藤茎匍伏在地上,几乎被叶子遮掩得看不到了。这些藤茎的顶端是分裂开的毛茸茸的小叶子,叶柄根部都长出一些白绿的丝状须子,缠绕着近旁能抓住的任何植物根茎。生长得十分茂盛。
沙秋站在渠岸上,满意地看着这满渠沿挨挨挤挤的南瓜叶子,嘴里哼哼着唱起歌来。突然,他停住了歌唱,在近渠岸的南瓜叶子间,他发现有几朵嫩黄的花朵,点缀在绿叶间,十分鲜明。他朝那几点黄色走过去,拨开挨挤的叶子,在那几点黄色边蹲下来,细细的察看起来。
那是几朵先开的南瓜花呀,像蓄满了热情的深深的喇叭。中间一根棒状的花蕊,仿佛喇叭的发声器,这是雄花。棒头上沾满了粒状的花药,喇叭底部是一圈弯曲着身子的小虫子挨挤着组成的圆圆的花圈,这样的是雌花。这几朵南瓜花的造型别致极了,这使沙秋想起见过的许多挂在高杆子上的高音喇叭。平平淡淡的样子,呆板的青灰的颜色,一点也不好看。为什么不参照南瓜花的样子造喇叭呢?并且,颜色也仿照南瓜花的颜色,喇叭口是典雅的嫩黄色,外壁却是淡绿色的。如果这样的喇叭挂在高杆上,广播唱歌的时候,就会使人如听美女歌唱一样,产生愉悦的联想而不生厌恶之感。
沙秋欣赏着,感叹着,采下一朵雄花来,小心的将花粉抖落在两朵雌花的花心里,进行人工授粉,然后拿着这朵南瓜花回家了。
妻子刚起床,正端着刷牙缸子在屋门口刷牙,看到沙秋兴冲冲的从院外走来,就喝了一大口水咕噜了两下,连同牙膏白沫一同吐了出来。问沙秋,拿的什么呀?这么高兴。
花!南瓜花呀!咱们的南瓜开花啦!沙秋回答说,一面将这朵南瓜花递给了妻子。
女人接过花,也是一脸兴奋惊喜的样子,欣赏着手上的花儿说,真的!多好看的南瓜花呀!
沙秋说,快!去炒两个菜,我要用这朵花做酒杯,好好喝它两杯!
好,好,今天我让你喝个够。女人答应着,转身进了屋,将手中的南瓜花插在一只有半杯清水的水杯里。说这花,真像是一只装满了欢乐的酒杯哩。
早饭做好了,妻子果然炒了两个他喜欢的菜。白灼基围虾、家常童子鸡和一盘三味黄瓜,外加一盘功夫白菜。沙秋就用南瓜花杯装啤酒,美美地吃喝起来。妻子看着他笑,也用这别致的南瓜花杯喝了两杯啤酒。两颊上透出娇美的红晕来。沙秋看着妻子,又一杯啤酒下肚,小心地将做了酒杯的花儿放在桌上,站起来,抱着女人的肩膀,在她的脸上亲了几口。
沙秋在微醺的状态下出门,领着妻子向渠沿边走去。
渠沿上的南瓜花一天比一天开得多,长势旺盛的南瓜叶子严严的重叠着盖住了两边渠沿,向岸上的扩展也开始了。 沙秋每天早晨来看,两边渠沿上苍翠的南瓜叶子间点缀着数不清的黄色花朵。像两匹望不到头的绿色彩缎。沙秋有时在渠岸上欣赏自己创造的这一幅壮美景色,一股愉悦的像泉水般透明莹洁的清凉感觉就滑润的流过心底。有时也和妻子下到溪水里捉鱼,,偶尔拨开重叠的南瓜叶子看到藤蔓上结下的拳头一样大小不等的小南瓜,心里储满了欢乐。
日子飞一般过去了。
进入九月,盖满两边渠沿的南瓜叶子变成灰绿色,不再开花了。但是叶底却结着一只只摸样大小都不一样的南瓜。有的如车轮,有的如地雷,有的如放大了几倍的秋梨······颜色也是五花八门,有酱黄色的,有黑绿色的,有半边橙红半边苍绿色的,还有白绿、灰红的。沙秋和妻子时常来看看这些南瓜,用手背当当当地敲一敲其中看上去有趣的一只南瓜,有一种意外收获的喜悦。女人对这些南瓜更感兴趣些。
很快的,节气进入深秋十月,南瓜的叶子都黄萎枯败了。渠沿上的风景不再好看了。那些疲软的黄叶子还染上了丛生的黑密的点子,实在不经看了。沙秋便不再关心那些南瓜。他到城里去了几次,收集一些商业信息,之后仍回到小砖房里,多数时间在看书思考。
天气渐渐凉了下来,女人出门几趟,召集了十几个人来,在渠沿上劳动了十几天,将两边渠沿上的南瓜都采收了回来。堆放在大院里空着的几间砖房里。想不到两渠沿上成熟的南瓜是那样多,将七八间房子都堆满了。
冬天来临,漫漫地降下雪来。这年冬天奇寒,雪下不止,阻断了交通,城郊农民种菜的大棚都被厚厚的积雪压塌了。城市蔬菜供应困难,市场上蔬菜的价格飞涨上来,一天一个价。陪沙秋住在大院小砖房里的女人出门几天,招来了几个蔬菜贩子,以每公斤两元的价格出售了堆放在七八间砖房里的南瓜。居然获得了十几万块钱的一笔款子。沙秋和女人都很高兴,有了这笔款子作支撑,沙秋的心里又充满了信心和力量。他和妻子在春节前搬回到城里,重新开始活跃在生意场上了。